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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居伊槻守豪歪三郎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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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觀察四周的地形。雖是一如平坦,但此處樹密度遠比它處為高,尤一種遍布全大陸的強勢植物科那樹,約與人高,密密麻麻地散生於松針木之間,有效地向外延展成一道障壁。

不得不稱揚娜絲的目光,牙不禁轉頭看著她正嫵弄那頭額前有角的火紅坐騎。

彗星,到別處晃晃去吧。」娜絲輕輕拍了坐騎的鳥喙一下,名為彗星的雲昕鳥好似發出無聲的長啼,隨往來處回奔。

雲昕鳥是他們族人之間的代步工具,就猶如人類廣泛使用馬匹一般。這種特殊的鳥類額前長角,羽色艷麗卻是單一彩調,雖不能飛但腳力強勁且可負重,可一躍至數人高,速度更比一般的馬匹還快。這當然不是自然的生物,而是在一種體型相似的鳥交配時加入魔法所誕生的。

娜絲轉過身來,正好與牙的眼神對上,牙趕緊將頭調開,臉上微紅。只聽得娜絲罵道:「還不快畫陣?也許施法還沒完成入侵者就來了!

牙趕緊從法袋中取出儀式匕首,一把整體由密銀雕塑而成,刻滿古代文字又鑲佐精金的匕首。將匕首雙手持抱於胸前,牙開始吟誦激發儀式的咒語。

在必要時,騎士會抽出他的劍;遊俠會將箭搭上弓弦;牧師將會舉起聖槌。現在,我必須擁有力量,請讓我喚醒異界的生物,藉由甦醒他們的規則,讓昔日的靈魂再度站在面前!」右手將袖口捲上,持起匕首,在左臂上拉出狹長的血痕,牙開始以自己為中心旋轉,在地上繪出法陣,匕首的尖端不斷地流出鮮血,浸灌整個刻寫的深痕中。

俄頃,約一人橫躺大小的魔法陣從牙腳下綿延而成,內部主要由三個緊相接連的環所組成,繁複的符文繪飾其上,塑造與異空間的大門。牙在血腥味下由內而外仔細 繞了一圈檢查是否有所欠缺處,而後滿意地帶上皮手套,從衣帶中取出磷粉小瓶,旋開各撮一取在三方叢雜的幾何圖形中洒下,使磷粉滲於中央獨立的血孔中,緩緩 溶散。

以堅實的白骨作為軀體,搭架出不死的英雄,我將拆除外縛的鎖鏈……。」佐和著吟唱、手勢與動作,輕柔的步伐如蝶舞般翩翩於魔 法陣中、跟隨著節奏所吐出的每一段字句與變化多端的手勢,牙已經開始為期四階段的招喚魔法。舞至深處,甩開藍黑色衣袖的牙在陣中心急旋。其中一圓陣好似受 到了感應,中心的孔燃起忽明滅散的火光受到陰風的吹拂,隨越舞越快而漸趨穩定。在最後的爆裂聲響下,蒼白的焰從燃燒枯盡的血中探身而出,此圓陣刻痕中的血 開始循環流動,完成了第一階段的施法。

將自己從恍神狀態脫出的牙,趕緊取出磨至成粉的骨,灑入火中。白燄舔到了所施與的骨粉,發出怒吼,火舌盤旋騰上,色澤更加慘白。此時,牙終於有虛短的時間可以再度確認四周,準備下一階段的施法。

娜絲?」娜絲的身影已消逝,牙猜想她應該到前方去監視入侵者了。間隔不久,沒有辦法花費太多時間去思考,牙又踏入了魔法陣中,準備進行第二階段。

以黏稠的血液作為連結,凝鑄出無畏的戰魂,我將拔取塵埋的門閂……。


娜絲在牙前方數呎處。取出黑身的複合弓,同是著上隱蔽色的娜絲,從腰間箭袋抽出黑曜石箭矢,悄悄地扶在弓弦上,等待入侵者的到來。


為什麼我要被教育成弓箭手?」小娜絲站在殿堂的中央,大聲的與一人爭辯著。這已是第四次了。

孩子。因為你有蒼鷹的眼睛。」那人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我想成為死靈法師阿。牙那傢伙憑什麼可以被教育!

那人已厭倦小娜絲的死纏濫打,以發怒且不可違抗的聲調說道。「記住。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的說明。牙是珍貴的激發者,也是族間能唯一有資格擔任死靈的少數人。你的家系血脈是『蒼鷹之眼』,世世代代都是禁衛死靈的頭號護衛。你們就是為了保護死靈法師而活的,沒有任何理由!


去……怎麼又想起了這事。」娜絲微慍地甩了甩頭,繼續監看著遠方的風吹草動。

我只是想起舞而已。為什麼現實就是不允許?看著所有的光環都焦距在牙身上,娜絲總是趕到不平衡。雖然是學院第一位的弓箭手,又怎樣?「你們就是為了保護死靈法師而活的,沒有任何理由!」像隻毒箭重重扎在傷口上,娜絲只得殞落理想的翼而跌落在佈滿現實的網。

不尋常的聲音出現在範圍中。娜絲很確定入侵者已經到來,小心地探出上半身監看,勾著弦的掌心微微出汗。七個人的隊伍即將進入射程距離,娜絲也悄悄地舉起黑弓,搜尋箭矢下的第一個犧牲者。

穿著潔白法袍的女性吸引了娜絲的目光。為什麼這傢伙可以成為施法者,我卻必須屈服在身上所留的血?她只要戴顆紫黑色的寶石就可以如願,我只有舞不起來的悲哀。忌妒的野獸無情地咬囓,娜絲的右手倏地將弓扯滿,搭於其上的黑曜石矢微動地閃出光澤。

真實似乎很短暫,但是神志卻在一世紀中緩緩遊走。感覺好像在疾風中已麻痺,卻在碰觸的一瞬清醒。所有人的動作皆猶如靜止不動,只剩下娜絲血紅的瞳孔還亮著,繃緊的弦還活著。毫不留情地對準心臟的位置,娜絲的右手,慢慢鬆開。

◇    ◇    ◇

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森林中的鳥鳴聲消失殆盡,陽光開始被陰暗吞噬,完全流出死亡的氣息。不像外部,科那樹在此全冒了出來,接收了針葉木隙的空間,所有生物到此完全絕跡,剩下只有窒死人的寂靜。

冒險者紛紛警戒了起來,行伍中不再有人出聲,腳步也刻意放輕,警戒的味道飄散其中。貝里斯的戰劍握在手中,戰士的重斧也從背上卸下,雙手持行。多雷拉屬於 精靈的聽力已經衰退,偵視的工作只好由他人代理。感官敏銳的瑞特恩仍然左右遊竄,不過不時地停下,仔細觀察週遭是否有何動靜。敏感度不輸盜賊的軒,則是頻 頻閉上眼睛,嘗試更深刻的去感覺,再追上隊伍後端。

「閃開!」幾乎是同一時刻,瑞特恩與軒大喊,繃緊的神經在一瞬刻完全爆發!

毫不猶豫地,貝里斯與多雷拉隨即一個旋身掩蔽在最近的樹之後;類矮人拖德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滾至一旁樹底;戰士則整身跌撞在科那樹上,以期能避開危機; 軒向前滑衝,一眨眼即拔出寶劍,閃身貼在樹背上;盜賊直撲向法師,緊緊的抱住且在將撞到樹時奮力一扭,背抵在樹上,以身體承受了所有的衝擊。

尖銳的矢全沒入樹中,尾部仍顫抖不止。盜賊輕柔地鬆手放開法師,從腰間各甩出把匕首滾在掌中,俯身向前衝去。又一箭瞄準瑞特恩快速射來,盜賊腳一跪,側身閃開,隱沒在隊友的視線之後。不消一會,三個完全相同的瑞特恩從不同方向往射箭處衝去!

滯了一下,多雷拉發出怒吼:「你這白癡!」手向前一揮示意大家往前支援瑞特恩,口中還繼續罵道:「該死的鏡像術,身為刺客工會的他竟然不動聲色地就加入我們?千萬不要再逞強阿……。」

迅箭連發不止。其中一位刺客迴避不及,從樹上跳下之時被娜絲抓到了節奏,在黑曜石貫穿胸口之下,發出漲破的聲音,化成一道煙消失。

「還真是難纏……。」及時的滑步使箭矢只擦破了斗篷,只留下判斷力的瑞特恩已經離娜絲越來越近,在箭矢完全瞄向另一個遠處的分身時,悄悄地爬上了樹,將所 有剩餘的匕首抽出,雙手就像是以輻射狀散開,兩朵散發金屬般閃光的太陽花。忽然,思緒的繁雜令瑞特恩頭痛欲裂,試想拋開悶燥的武器,雙手抱頭去找尋冷卻的 平衡。另一位刺客被娜絲一箭釘在樹上。當幻影全部被殺害後,所有的知覺又迴流到瑞特恩腦裡。

「不可以……,時間不夠,不能再拖下去了!」瑞特恩強忍著受到衝擊的噁心,抓緊所有的匕首,一咬牙,藏在襯衣之下的密銀刺青又開始發燙。


娜絲的弓再度瞄準著其他人。突然,頭頂一聲響,三位刺客雙手抓持著匕首,往娜絲的方向參差地跳下,顯然要將為數不少的窟窿從她身上摳下。娜絲立刻轉過弓身,血紅的瞳孔再度突擴,準備好好的挑選箭下的祭品。

面對著具有分身能力的刺客,娜絲在三選一之下,微微發出冷笑。「失去倚靠的人總是會躲在最後面。」將弓拉成一輪滿月,從三人重疊的遮掩中,抓準心臟的位置,如流星的箭矢脫離輕挾的指間,激射而出。

出乎意料地,黑色的箭在貫穿第一位的右肩後,不再前進。在空中微微地受到了阻礙,後方的幻影接連撞上身後突出的箭矢,相繼消失。「嘖!」娜絲已經沒有時間再抽出箭矢,只得快速避開,但是在蒼鷹之眼的作用下,身體已趕不上視覺的速度,只能看著一把把散開的匕首慢慢地飛向自己,刺入大腿、劃傷臂膀,卻無能為力。

受到重傷的瑞特恩忍痛用力甩出所有的匕首後,滾落在地上。喊吶的衝突正迴盪,瑞特恩的意志在破碎中,兩端的鎖慢慢旋緊,等待那一剎那。目標與失落不止的撞 擊,刺客的理智因錯亂而扭曲,雙手神經質地緊握斗篷下襬,原已褪色的布料捏成皺褶般、晦暗不明的色調,在佈滿陰霾的汪洋中拋起一圈圈、無止盡的連漪。

娜絲負傷爬了起來,吃痛地拔起插入腿上的匕首,準備給在地上抽搐的瑞特恩最後一擊。但此時眾人已迫近,娜絲只好指撮唇上,發出滴溜溜的一聲長哨。

「別逃!」來不及了。娜絲已翻上彗星的鳥背,韁繩輕輕一扯,紅色的影子往密林深處奔馳,激戰過後只留下重傷的刺客。

多雷拉舉步向前,迅雷般以軍刀柄處敲昏仍在顫抖的瑞特恩。「你在做什麼!」法師摀住了嘴驚呼。「這樣對他反而是種解脫。瑞特恩所使用的是身為刺客工會一員 才會的鏡像術。那是種禁忌,將自己的意識分裂,製成的幻影尚能自我行動,直到被攻擊命中為止。但是在使用過後,所有不同的思緒會一股腦兒湧回,對使用者是 極大的負擔。心智太脆弱的人甚至會崩潰至瘋狂。」多雷拉撕開瑞特恩的斗篷,邊搖頭說道:「他竟然會在極短時間連續使用兩次,真的是瘋了……。」

「還算是幸運……質脆的黑曜石箭矢竟然沒有碎裂,應該還比較好處理……。」娜絲的箭恰好從外環鎖破開的位置射入,因而造成瑞特恩整個右肩的貫穿。多雷拉揮 動軍刀將桿劈開,前後抽出體內的箭,將半身的著裝卸開,接著扶起瑞特恩使他維持坐姿,從背上的小囊袋拿出一罐膏藥,將其塗抹在傷口上。

「果然,這就是刺客工會的密銀刺青。」解開襯衣,瑞特恩的背上以密銀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與陣型。「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聽說這些刺客憑著密銀刺青,不但能感覺到魔法的流動,甚至可以讓自己的感覺更加敏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不需要藉由任何媒介就能使用鏡像術。」

貝里斯震了一下。雖然知道了瑞特恩為何能感應到魔法,不過更大的疑惑卻緊接而來。感覺上完全以自己為本位的瑞特恩竟然會出現這種拼命打法,與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到底是為了什麼,能令瑞特恩這等刺客自願以其生命作為賭注。

「快抱起刺客!我聽到了,金屬的撞擊聲,正向我們衝過來!」軒持著藍劍站在前方,匆慌地催促著眾人。

◇    ◇    ◇

剛結束儀式第三階段的牙,將珍貴的生命之芽-萊卡諾擲入象徵靈魂的紫焰中,此時魔法陣中的鮮血已經完全循環流動,腥臭與燃燒的異味交織在一起,約至腰間的燄柱忽明忽暗,照著些顯虛弱的牙。

好……就剩下最後一階段了……。」雖然之前的三階段雖然都沒有耗去多少魔力,不斷在儀式中舞蹈的牙仍然略顯疲累。最重要的第四階段,準備要開始了。

娜……絲?」隱隱約約聽的到箭矢破空的聲響,牙開始緊張。娜絲在射練習靶時幾乎是百發百中,但此時卻發放了那麼多隻箭,難不成……。

將置在魔法陣中央的鋼鐵拿起,牙毅然解下脖子上的密銀鍊代替。「不知道這樣的替換我是否承受的住……。」牙走出魔法陣,開始繞著陣式疾行。

最後的夜晚,那滿月,是幫死去的亡者穿上衣飾的時候。看著我所留下的鎧甲,那是他的庇護,庇護著鎧甲之下,眾人皆畏懼的重生。對,就是此時,我已將所有的障礙清除,甦醒的靈魂即將打開大門,跪倒在我的面前……。」甫一唸畢,三道焰柱隨著牙的每一步踏出、緩緩地往中央倒下,牙立刻感覺到體內的法力不斷地流失,比練習時消逝的還要快速。

只有這一圈,只要把它走完,招喚就可以完成了……。牙的下唇已咬出了血,拖著疲憊的身軀,每走一步魔力就毫不留情的流失。焰柱已碰到了密銀鍊,開始發出奇特的光芒。

就剩下這一步了……就剩下這一步了……。奮力踏出最後一步的牙,將所有的體力與魔力都耗盡,再也受不了折磨,頹然地倒下。火焰開始隨著魔法陣的刻痕而燃 燒,整個陣陷入了火場當中,閃爍著不同的顏色,時是慘白、些似暗紅,更有時是黑紫的光,不定地交換色調,中央已溶解的密銀已經一滴滴滲入地中。

倏然之間,焰全部聚向中央,再也分不出顏色,盤旋而上,一龐大的身軀從中慢慢浮現。


去,實戰果然和平時的定點射靶不一樣阿……,適才真是浪費了好多機會……。

娜絲騎著彗星往牙施法處前進。流了不少血,略顯虛弱的娜絲,已經將匕首全都拔出棄置,扶著腿上的傷口,爬下鳥背。眼前的景象著實令娜絲吃了一驚:約高九呎 的巨人佇立於焦黑的魔法陣中央,全身被密銀的裝備所覆蓋著,完全看不到一絲骨頭露出;一手持著約與娜絲同高的塔盾,密銀的質材含著盾面上尖銳的精金浮飾, 一把扭曲的劍沿著一根骨頭盤旋;另一手則持著密銀製的火舌長劍,一把普通人雙手還無法輕易使用的巨大重劍。不過娜絲最關心的,還是倒在一旁的牙。

趕緊小跑步上前,娜絲憂慮地抓住牙的肩膀,輕輕的搖晃。「笨蛋,快醒來……。

些會兒,牙吃力地張開了眼睛。「娜……絲?位置在哪……。」娜絲立刻扶著牙的手臂,指向入侵者的方向。

滅……殺。」勉強吐出指令的話語,牙再度昏厥在娜絲懷中。銀色的巨人就像是啟動殺戮的開關,全身密銀的鎧甲似乎無法造成任何影響,敏捷地往牙所指的方向飛奔而去。

走吧。」娜絲勉強地將牙扶至鳥背,最後自己也跨了上去,將韁繩套過兩人身體,緊緊懷抱著牙,駕著彗星,往族人處前進,完全沒看到銀巨人以驚人的速度離開。「對我倆來說,任務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只是入侵者散落一地的屍骨。


娜絲對一旁的兩位弓箭手行舉手禮,兩人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應。「完成任務了阿。沒出什麼亂子吧。」其中一位問道。「是完成了。不過你也看到,牙這傢伙可能要修養好幾天了。」「不會是他私自換了金屬的種類吧。」另一位皺眉問道。「你看到牙招出來的大傢伙穿著如何?」「全身都是密銀。

問者驚嘆道:「牙這小子真不是蓋的!今天的月尚未浮現,就已經有這等魔力?!看來未來的禁衛死靈非他而莫屬了。」娜絲只能陪以尷尬的笑容。

兩位還要在此看守嗎?」「這當然。既使是前方招喚出了精金的使徒,我們還是要這守著,以防那萬分之一的不測。你們倆傷的倒是不輕,先回去吧。」再度行了個禮,娜絲抱著昏迷的牙,回到居處。

◇    ◇    ◇

多雷拉甫一抱起瑞特恩,銀巨人便以驚人速度穿越濃密的科那樹,火舌大劍往半精靈直直劈落。相對著因聽力衰弱而反應不及的多雷拉,軒已經護在前方雙手舉起藍 劍,強硬地擋下這一擊。金屬與岩石的強烈撞擊,雖然軒的劍在銀巨人的鋒刃砍出了缺口,但腕力趨於劣勢的軒,劍一分一毫地被壓落,只為了爭取多雷拉逃走的時 間。

類矮人抽出長短刃,護在思索的法師身前;貝里斯已藉由短暫的時間摸到銀巨人身後,戰劍往鎧甲與頭盔的間隙上刺;戰士則是手持戰斧,怒吼著往銀巨人衝去。多雷拉趕緊向後退,離去那寬長劍身的範圍。

就像是慢動作停格般,銀巨人身軀一轉,火舌大劍斜拔,手持塔盾往戰士撞去。貝里斯的戰劍前端甫插入縫隙,即被巨力甩開,帶血的劍柄以弧線拋至空中,斷成兩 截;再也抵擋不住的軒即時將藍劍移位,正被大劍擊飛出且連人帶劍滾倒在地上;戰士的斧頭被盾牌上精金浮飾刻出了幾個裂口,在全身鎧甲的重量壓迫下,戰士的 重斧脫手而出,本人被仍不停止的盾擊出,重重地騰撞在樹背上,胸口也被烙印成盾上的圖形,破裂的鎖子甲上隱隱有血跡滲出。

「這……這不是生物!」多雷拉罵道。雙手抱著瑞特恩使半精靈不能戰鬥,只能在旁乾著急。對付這種龐然重物最好的選擇當然是「泥沼術」,但是經過那次令薩尼 斯大陸生靈塗炭的三十年戰役後,在各方領袖的協商之下,法師工會宣誓合格法師再也不得參與國家戰爭,可以讓重裝騎士大規模癱瘓的泥沼術也復不現於「觀念魔 法」一書中﹝法師工會所發予合格法師的標準魔法書﹞。

這是若非一百歲以上的法師根本不會的絕種法術,更不用說是年輕的人類法師迪菲亞,既使這法師已經擁有一般人窮盡一輩子都追逐不到的逸品……。

「隨著你那魯莽的抉擇,同伴們的屍骨即將崩落,鮮血則一滴滴的流入敵人的咽喉。而你會被釘在焦黑的十字架上,贖罪親手所寫下的錯誤。」思起預言者的話語,貝里斯不禁打了個顫慄,卸下背上的預備劍袋,對法師喊道:「迪菲亞!」

「五,三十。可以嗎?」「妳得留下部分體力。」「更變。五,二十五。可以嗎?」「好。」法師並非擦亮左手上的紫黑色戒指,而是從胸口取出天鑽色的首飾,高舉空中,開始吟唱古代的語言:「為了所想保護的人,我將借助星宿的力量,勾織出星輝交錯的壁,擊不裂傷不破的……。」銀巨人似乎感應得到魔法的流動,拿起已被寶劍砍出裂口的密銀大劍往法師方向衝去。

「大夥兒再撐五秒!」貝里斯取出備用的戰劍,猛力地往銀巨人的腳部砍去;手臂肌肉已拉傷的軒佇劍奮力站起,奔向法師前方,既使搏上雙手會廢掉的可能性,也要再格檔一次;戰士沒了武器,和身撲上,將銀巨人背部死命地抱住;類矮人托德抓緊了長短刃,鑽入銀巨人懷中。

又是一連串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銀巨人的劍向手已顫抖不止的軒直劈下,左膝往托德踹去;平衡感這字好像曾不出現於字典中,持著盾的手猛力向後一揮,眼看著戰士與貝里斯即將被重盾擊至一團肉泥。

當冒險團即將裂散之時,法師手上的首飾開始發出銀光,以法師為中心的半圓罩幕迅速擴散開來,將銀巨人撞離,其他隊友卻沒受到波及,連應該被銀巨人波及的戰士與貝里斯也只佇留在原地,好像那一瞬間,他們已失去了實體。

「二十五秒。」多雷拉看著將眾人包覆著的半圓罩幕,像是一顆顆的星星相互聯成緊密的網,銀巨人只能在外不斷地撞擊,卻無法通過那狹密的繁星眾斗。法師緊抿著嘴,纖細的手仍然高舉著首飾,法力不斷地流出,維持著這星幻琉璃的防護壁。

「這留給瑞特恩吧。」貝里斯解開眼罩,遞給軒。在貝里斯一頭銀白的長髮之下,紫色的瞳孔閃爍。「吸、吸血鬼!」類矮人驚駭的大叫。戰士猛地轉身,帶著半憤怒半疑惑的神情。法師的眼中帶有恐懼,不過持續抓緊著首飾;軒好像已經看到了結果,不禁長嘆。

「吸血鬼,又怎樣?他們只是可憐的族群,被你們冠上無中生有的罪狀,被屠殺將近滅絕的人類罷了。」多雷拉望著貝里斯,發出有氣無力的反駁。

「你們到時立刻逃離這裡,不要回頭,知道嗎。回到偏遠之地去找耆老,也許瑞特恩的手臂還可以與以前一般靈活。我設法爭取一些時間,這段時間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去。」軒抓緊著戰劍的手指關節泛白,轉身面對仍不斷嘗試突入的銀巨人。

「我們留下來一起對抗這怪物,以類矮人的名義起誓!」「離開。多留下一個人只是造成更多的死亡。我不希望我的雙手黏上任何一位同伴的鮮血。」

「可是!可是……。」多雷拉悲傷的說道:「他們被稱為吸血鬼不是沒有原因的。貝里斯,希望到時你還活著。」「到偏遠之地等我吧。時間快到了,多雷拉,就像 平時的你一樣,請領導著大家。」法師高舉的雙手已放下,難以置信的摸了摸額頭,對殘酷的事實感到昏厥。戰士趕緊扶住她,提醒著迪菲亞還有一段遠路要走。外 布的網壁失去魔法的支撐,逐漸黯淡,在星稀的同時,銀巨人終於突破了障礙,往貝里斯一行人疾衝而來。

冒險團開始潰散。多雷拉抱著瑞特恩往反方向離開,其後是戰士拉著失去控制,淚流不止的法師;類矮人托德固執的站在當地,看著手持戰劍,首當其衝的貝里斯; 軒最後拉著類矮人的衣襟提醒著,類矮人只好轉過身來,嗚咽的口中不知說了什麼,背離而跑去。「我很高興遇到這樣的夥伴。」軒持著藍劍向貝里斯說道。「收起 你的劍,逃出這吧。我只是不想讓那老頭的預言輕易如願罷了。相同的命運絕對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轉過身來,軒以受傷的語調致敬,而貝里斯雙眼緊盯著銀巨 人,留給軒最後的遺言:「數十年前,我的哥哥可笑地實現了耆老的預言。但今日,只有我才是死者,你們會好好活下去的。」而跟在類矮人狂奔的腳步中,眾人的 蹤跡慢慢消失。

貝里斯的戰劍擊砍在塔盾上,反而出現了裂傷,毫不留情的大劍當頭劈下,連著斷裂的戰劍,貝里斯的左肩深深地一砍見骨。貝里斯抓住受傷的肩胛骨向後跳躍,在放開的同時,肩膀已經完全復原。

「你將永遠無法了解,下一個程度的『覺醒』會使你擁有什麼,失去什麼。」管他的,既然都到這等地步了,還有什麼好失去的!貝里斯怒吼著跳起撲上,完全獸化 的野性狠往銀巨人頭上抓去。仍被一劍劈開,貝里斯側身在塵土中打滾,瞬即彈起,半狼身的嘶吼震盪在樹林間,渴望想要舔到鮮血的飢渴不斷刺激著他,原始的慾 望促使貝里斯回頭去獵殺隊友,但貝里斯知道他不能。十數年間的人生確已過足太多的痛苦,說是一種忍耐,更不如用「束縛」來的恰當。

經過一次次的啃咬,傷口不斷的復原,雙手的爪也越來越銳利。再一次的撲擊,銀巨人仍是一劍劈下,但貝里斯一腳踢著塔盾端頭,借力繼續上翻,在左臂整塊肉被削下之刻,狠狠地抓住銀巨人的頭盔,使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扯斷。

◇    ◇    ◇

氣氛真是遭透了。多雷拉低落的想著。包括他自己,每個人也都好不到哪裡去。經過兩日勞頓,終於歸回偏遠之地。當見到耆老之時,耆老沒有給予任何的文字,在 治療傷者的同時,只殘留下的是嘆息。當晚,耆老安排他們宿於其居所旁的客室,那是幾天前眾人下榻之處。不過,空間變大了。

多雷拉環顧四週。法師已哭的精疲力盡,眶中含著涙光,蜷在最邊緣的角落,屋內唯一的燈光倚斜在單薄的身軀上,裹在身上已破舊的毯子灑成絕念般、墜亡的死 灰。半精靈一旁的瑞特恩撐大雙眼瞪著木樑,已包紮的右肩令刺客只能平躺在棉墊上動彈不得。軒曾將貝里斯遺下的蒙布罩遞給他,但瑞特恩拿起後,左手高舉著, 愣了好一陣子,隨後蓋在眼上,卻又甩在一旁,嘶啞的發出不知是乾笑還是嚎哭。多雷拉只得拾起,暫時保存著。

失去了武器的戰士,頹然地靠在房中唯一的窗戶旁,呆呆地看著遠方那被靄靄白雪掩上的密林,那曾經使他們被奪走許多事物的密林。不知是在回憶著貝里斯平日, 還是那把心愛的斧頭?雙臂塗上傷藥,綑綁著白色布條的軒,劍斜倚在一旁,坐在牆邊的他心不在焉地,手裡打著節拍。再也沒有昔日的祥和,似乎也不能在等待最 後的結果。總是作出決定的貝里斯已經不在這兒了。

平時話多的類矮人也沉默不語,不知在思索什麼,有時拍著腰間的刃,有時卻搓揉殘存鬍渣的下巴,個頭大的腦袋塞下了太多的挫折,也許正想著如何重新將所謂的「同伴」劃清定義。

突然,類矮人對半精靈粗聲問道:「小子,那紫色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我好歹也比你多活了五十歲,別這麼沒大沒小。多那點鬍子不能代表什麼。加了些牛脾氣嗎?」多雷拉的心情並不佳,平時一笑置之此卻攜著火藥味。軒用譴責的目光望著兩人,看著窗外的戰士此時也返過身來。

「好吧,半精靈先生,我想問問貝里斯那傢伙怎麼看路的。當他蒙布罩拉下時,我只被那瞳孔嚇呆了,現在想想還真不對勁。修練心眼的人不都視力退化?」多雷拉 用著冷漠的口吻回答:「『偽裝的蒙布罩』。貝里斯將眼睛蒙住本只是為了掩飾身分,一位吸血鬼當眾走在大街上不被人當場活活打死才怪。」

戰士插話:「『偽裝的蒙布罩』是什麼鬼東西?」「某件稀有的魔法物品。平均在墮落之城薩加西每幾年才會出現在黑市上一次的珍品。據說是在某個因大災變而坍 塌的洞穴裡挖到的,大約只有幾十條吧。使用者帶上後,狀似是蒙住了眼睛,其實是看的一清二楚。通常適用於罪犯或是臉上有明顯東西的傢伙。」瑞特恩仍直視著 天花板,以平板的聲調答道。

多雷拉對於刺客敘述的某些部分有點感冒,冷冷地道:「那麼我想這東西刺客工會應該會準備個幾樣以備不時之需。不過,它現在是你的。」多雷拉拿出蒙眼布,但刺客只是搖搖頭,持續瞪著木樑。多雷拉只好又放進袋中。

「貝里斯有辦法回到這兒嗎?」軒問道。當那時貝里斯說出到偏遠之地等待他時,口氣已不是冷靜,只像是今夜飄著雪,有著絕望的氣氛,將事實掩蓋在三呎之下。多雷拉沉默了一會兒。那果實的滋味是我們不願意去面對的,媽的,有誰想要這種結果!

「『他們被稱為吸血鬼不是沒有原因的。』記得我說的這句話吧。」多雷拉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們是體內留著魔法的人類族群,但是因擁有快速治癒與化身術的能力令人恐懼,而被冠上許多無中生有的罪狀,已被其他人屠殺將近滅絕。而貝里斯正是少數存活下來的後代。」

「既然擁有快速治癒與化身術的能力,那怎麼還會被屠殺將近滅絕?和吸血鬼又有什麼關係?」類矮人不削地問道。「這裡就是重點。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的魔法 天賦是有缺陷的。一旦使用化身術或是受到一定程度傷害、自我治癒達到一個上限後,只要在幾個小時之內,他們就會因反撲的魔法詛咒而死。」

片刻的猶豫,多雷拉又道:「那怎麼被冠上吸血鬼的名號?貝里斯私下曾和我談起,那是因為當族人即將被殺害殆盡的同時。薩迪那,那位解開吸血鬼特殊體質的偉 大研究者,發現了救贖的道路。那就是以吸食他人鮮血的方式作為代價,來削免缺陷所產生的傷害。奇特之處,人類、矮人、精靈與人馬等『太初種族』的血液才有 效用,像我這種混血者其充量也只是在許多的嘗試之下,那無辜的犧牲者罷了。」

「在發現體質的特殊之處後,他們開始為了生存而殺出一條血路。漸漸地,他們原本嗜血的本性甦醒,『吸血鬼』這個名號也是此時產生的。目前殘存的人可說是都 為薩迪那所救。他們匿居於某處,想盡可能地逃避這個世界。但是他們不變的特徵:銀白色的頭髮、紫黑色的瞳孔,兩者合一就會成為眾人狙殺的對象。」

「貝里斯之所以甘冒這麼大的危險在大陸上探險,和他的兄長一樣,完全是為了尋找『鏡石』。耆老給予了相同的預言,他的大哥卻不爭氣地實現了。拗不過夥伴們的肝膽相照,在獸化之後,忍不住對生命的渴望、鮮血的貪慾,他的大哥親手殺死了他的夥伴,吸吮著曾經共同奮鬥的鮮血。」

「既使他的兄長狼藉地回到居處,最後崩潰而自殺,他仍然一直相信這種讓使用者可以看到幻覺的寶石能代替詛咒。也許讓自己看到吸食他人鮮血的幻象,就可以在 某些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避免去殺害其他人來維持自己的性命。這傢伙雖然表面上裝作成熟,但他總是這麼天真的想著,只是這麼想著……。」說到這,多雷拉的頭 不自覺地低下,聲音也因而低沉……。

「笨蛋。但是這次屍骨崩落的人不是我們,卻是貝里斯。」瑞特恩說道。「還多虧了你,多雷拉。你總是帶頭實踐貝里斯的判斷,要不,耆老的預言將再度實現。」

透明的液體從臉頰上滑落。

◇    ◇    ◇

詢問者的紀錄本攤在桌上。一旁的簾幕因微風而擺動,稍掩的扇被風輕輕一敲而散開。一頁頁的文字被風撥觸著,不停的翻旋,看到字跡尚新的摺痕。

魔寵遭到殺害,舊監視者須修養三天。換上新的監視者。確認派出應付入侵者的人員:死靈法師一名。

任務指派:第一線:預備死靈,牙。預計招喚鋼鐵使徒。弓箭手娜絲進行掩護與協助撤退。薩古茲與奈崔擔任第二線備。三小時後任務開始。

第一線任務完成。密銀使徒成功招喚,因不服從命令,功過相抵,掩護人員輕傷。第二線備預計十二小時後解除任務。

第二線備遭到殺害。並沒有發出警備,被撕裂的傷口顯示非兵器所傷。派出巡視隊,三日後回報。第一線判斷正確,功績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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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咳咳~!!好多灰塵!!
右腳?! 2006/10/19(Thu)03:20:47 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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