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06.30 Mon 夜以繼夜 夜十一 消失的貓 落單的貓 ＣＡＴＥＧＯＲＹ ：空

他們說，城市正陷入危機。

「憐牙，背後！」

他們說，派系正掀起紛爭。

「太嫩，太嫩！就憑你們這些雜碎也想對付我夜貓燐牙嗎？」

他們說，潛伏的勢力正欲掘起取而代之。

「喝啊啊！」

但是對她們來說，世界還是沒有改變。她們奔跑、她們大鬧、她們翻滾、她們破壞，夜晚的街道依然是她們的遊樂場，沒有一絲改變。

是的，毫無改變，但只到這一天。

 

「呼啊，真爽快。」

在如小山般倒地的人堆之中，燐牙一邊伸展四肢一邊說道。

靠坐在貓月神上的憐牙則是帶著意猶未盡的眼神望著無法行動的人們。

突然，嘴唇的觸感印上了她的臉頰。沒察覺到有人靠近的她回過神來，才發現燐牙帶著惡作劇的笑容近距離盯著她看。

燐牙輕輕撫摸她的頭髮，說道：

「走吧。」

她淺淺的笑著，順從的跨上了貓月神的後座。

大排氣量的兩輪代步器械平順的行駛在幾已淨空的道路上，不多時就來到憐牙居所的高級大廈區。

「今天晚上再來接妳。」

憐牙對著留下這句話就驅車離去的燐牙背影揮了揮手。雖然這是每天的慣例，但今天燐牙的背影卻在她心中罩下一抹不祥的預感。

 

 

那天晚上，燐牙沒有出現。

就像貓又被毀的那天晚上，憐牙失落的走進酒吧，但點來的飲料只沾了兩口，便興致缺缺的離開了店內。

渾渾噩噩的漫步在夜晚的街道。在舍別婁全力警戒的現在，俗稱「狩獵獵犬」的對舍別婁成員的攻擊行動也好幾天不見了。而過去只隱藏在少數地點的胞的身影，現在則大剌剌的隨處可見。

「明天，燐牙一定會回來。」

懷抱著一份空虛提早回到住處的憐牙，不斷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著。

然而隔天，燐牙還是沒有出現。

兩天、三天、一星期，憐牙天天坐在通往酒吧的樓梯口，等著，掃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希望再見到燐牙的身影，但經過眼前的千百個人，沒有一個帶有燐牙的影子；傾聽著熙熙攘攘的喧囂，希望再聽到燐牙的聲音，但拂過耳際的千百句話，沒有一句帶著燐牙的聲調。

「親自去她家確認一次吧。」

這念頭不僅一次浮現在她腦海，但總是立刻被她否決。在現在這種一切都不明的不確定之中，雖然虛幻而脆弱，她還是能夠死命攀著那最後一絲的希望；而要是親眼確認過之後，一切不祥的想像都將成真。她有著一種近乎確信的預感，並帶著這種預感，不斷抵抗著想要親眼確認的欲望，只將自己限制在幾是絕望的希望之中。

然後，她再一次帶著落寞離開了通向酒吧的階梯口。

 

那天，她狩獵了五個人。她沒有選擇目標，只是到處向人挑釁；而只要對她的挑釁有任何一絲反應，立刻成為她發洩的對象，被她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其中有兩三個人甚至可能再也無法回歸夜街的生活。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感到難以滿足的空虛。

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徘徊在通往燐牙家的巷口。她驚覺到不能再繼續往前，但同時一股難以壓抑的衝動也隨之向她襲來。

「燐牙……」

如嘆息般的聲調自口中流洩而出，顫抖的手緩緩覆上胸前的隆起，隔著布料的手也能清楚察覺衣服之下硬挺的變化。她自己胡亂搓揉了一陣，喘著氣，顫抖的手又不聽使喚的越過短短的裙襬，透過柔滑的絲質找到下身核心的那瞬間，她就像斷了線的人偶一般癱坐到地上，同時理智也幾乎隨之斷線。兩手宛如擁有自我意識般，一上一下不斷的動著。而沉溺在自己施加的快樂中的憐牙，口中溢出的音節中，唯一能編織出意義的只剩「燐牙、燐牙！」而已。

她靠在路邊不斷重複這甚至令人不忍卒睹的糜亂行為，口中發出的聲音早已分不清是呻吟，還是啜泣。

就在這光景令人懷疑起是否會永遠持續的瞬間，她倏地停下了所有動作。弓著背、頭抵著地面，維持著趴跪在地上的姿勢，就這麼靜止了。

就在這時，一群男子來到她的身旁，一名年紀最幼的少年竟首先開口說道：

「很抱歉，憐牙小姐。我不是有意要在這種尷尬時刻出現的。」

也不知是否被人撞見了羞恥的場面感到丟人，憐牙頭也不抬，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悶著聲說：

「你們是誰？找我想做什麼？」

「抱歉還來不及自我介紹。我們是『夜街的記憶』阿賴耶識，我是新任的阿賴耶，也就是阿賴耶識的首領，你可以叫我星種。」

少年說罷便向憐牙行了一禮，身後那一群看似桀傲不馴的人們竟也跟著低了低頭。

「不知妳還記不記得，在我繼任阿賴耶之前，曾跟你有過一面之緣。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事實上，我今天是以阿賴耶識的阿賴耶身份，前來邀請『妖貓』憐牙加入我們阿賴耶識，協助我們一起從看門犬手中奪回我們的城市。」

表明來意之後，少年為了等待憐牙的答覆，靜靜的望著她的身影。而憐牙依然悶著頭說道：

「我對你們想跟舍別婁爭些什麼一點興趣也沒有。再說，在這裡的是『夜街的孿生貓』的憐牙，你說的什麼妖貓早就從這世上消失了。」

憐牙拒絕得明確，但自稱星種的少年只是嘴角含笑，毫不氣餒的接著說：

「雖然這件事的確是我們自己的願望，跟妳沒有關聯，但我們，尤其是我個人，卻已經不能欠缺妳的助力了。當初要不是遇上了妳們，我還不會得到覺醒的契機，別說朝我們的大計邁出第一步了，就連要繼任阿賴耶統御整個阿賴耶識，也還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

他說到這，發現眼前的女子也不知有沒有在聽，覆在上下身的雙手不時還在不安份的動著，也只是聳聳肩便續道：

「總之我們需要借重妳的力量。說得更清楚一點，我不只是邀請妳加入我們組織當個小角色，事實上我是想讓妳接掌我們的『末那識』，我們阿賴耶識的中心幹部群，成為我們的末那。名義上只是第二位，但我阿賴耶並不直接參與組織運作，因此末那實際上就是組織的領導者。我知道你有實力，看門犬雖然將妳們孿生貓評定為『有數』，但我知道若是『妖貓』憐牙絕對不只如此。況且妳還有北曹家的背景與歷練，阿賴耶識有妳坐鎮指揮，奪回夜街的大業指日可待。末那的位置非妳莫屬。」

「我已經說過妖貓早已不存在這世上，我是孿生貓的憐牙，搭檔只有同為孿生貓的燐牙一人，也一點都沒有背棄燐牙跟其他人聯手的打算。」

想不到她會跳過剛才那一整段遊說，轉而以這個理由拒絕，少年有些挫折似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如果妳這麼堅持這點，我也不得不轉告妳這個殘酷的消息。『貓精』燐牙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此言一出，原本一直維持趴跪姿勢的憐牙猛地彈起身，作勢要撲向少年一邊怒聲吼道：

「你這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

身前已由一旁的男子們迅速組成人牆的星種接著說：

「燐牙小姐已經離開夜街，甚至已經不在這城市裡了。由色塵、聲塵傳回來的這個消息，可信度我可以保證。」

少年發言的同時，憐牙發狂似的大喊著，並且憤怒的攻擊著組成人牆的男子們企圖想接近少年。男人們的實力明顯優於隨處可見的一般角色，能夠抵抗憐牙較多的攻擊，但憐牙的力量佔有壓倒性的優勢，男人們又看似有著不能傷害憐牙的顧忌，因此仍是接二連三的被打倒在地。但即使是被打倒的人，只要意識還清醒，拖著骨折的手腳仍是立刻回到人牆的行列，因此憐牙靠近少年的動作看似空轉，嚴重的受阻。

「燐牙小姐已經不在夜街了。離開的原因跟去向我們還在調查，但她的離開已經是個事實。只要你願意接下末那，整個阿賴耶識都為妳所用。我不會過問妳的方針，妳可以派人全力搜索燐牙小姐的下落，從看門犬手上奪回夜街的時程與進度也都由你做主。眼識與耳識的人應該很快就能調查出結果，只要妳點頭，在不危害整體組織的範圍內，阿賴耶識都任妳差遣。如何，妳應該也見識到我們阿賴耶識的能力了吧。」

憐牙此時還在跟人牆搏鬥著，還有許多人在抵抗著她，甚至有不少人還未曾負傷，而憐牙自己不知道是體力的消磨、或是一陣大鬧後開始冷靜下來，有些開始被男人們壓制的趨勢。

聽完星種這席話，她很乾脆的收了手，男人們也馬上停止了抵抗的動作。她眼神如刃，緊盯著少年問道：

「雖然你說得這麼武斷，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燐牙什麼都不跟我說，就一個人離開夜街了。」

少年似乎等著個問題等了很久一般，馬上就自衣袋內掏出一件物品，遞給憐牙說：

「我本來認為與其直接找妳，不如先跟燐牙小姐商量，徵得她的同意再由她來說服妳會比較容易，因此我先去拜訪了一趟她家。但卻只找到這個手鐲，遺留在燐牙已經人去樓空的住處，裡面內藏一條烏蠶金絲。妳可以自己確認看看這是不是燐牙的所有物。依妳對燐牙的認識，她有可能讓我們隨便奪得這個東西嗎？」

憐牙接過手鐲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陣，確認了的確是燐牙平時戴在手上的那一副之後，腳一軟又坐倒在地。

「妳要是還不信，可以現在立刻去她家親眼看看。她家已經不剩下任何東西，就連貓月神也都不知去向了。」

星種又補充道。而憐牙只是將手鐲抱在胸前，低頭不語。

「憐牙小姐，我再正式的問妳一次，妳願意接下末那的位置，與我們一起為奪回夜街而努力嗎？」

少年說著，一邊走到憐牙跟前向她伸出手。

一陣沉默後，憐牙抬起頭，緊緊的回握了少年在眼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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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新章突入！波瀾壯闊的預感？！（仮）